春节前,我在新华网的邀请下赴张家界拍摄了一部宣传片。宣传片的主题是寻找久违的年味(现在已经是5月了,为毛突然说起来2月的事情?对,我是火星来的,我的时间线性的)。但现在回味起来,年味不就是人情味吗?有人情味的地方,年味怎么会淡。
这是我第二次来张家界。两次都对所谓的“景区张家界”浅尝辄止。没办法,游客进,我只好退;游客望而却步的地方,我才有一探究竟地乐趣。但这次的张家界之行,我却有了一种对自己处境的乐趣。雪后的张家界,人和猴子都要面对一个难题:去哪里找吃的?山上许多餐厅和卖小吃的商户都关门了,只剩下麦当劳和肯德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两个小时内连续走进麦当劳和肯德基,而且把它们剩下的食物全买光了。却依然分明体会到一种叫做“饥寒交迫”的赶脚。
上一次的湖南之行是两年前,令我印象最深的是深藏在惹巴拉埋头织西兰卡普的土家族阿嬷刘代娥(我把她写进了那篇《风景有什么好看?她都织进了西兰卡普里》)。这一次印象最深刻的是高坪村。推背图 详解
为了拍摄日出,我们趁夜开车入山。在冰雪覆盖的道上,才过了一半,步行便替代了开车。之后,我们兵分两,一上山,一入村。我是入村这。
当我们饥肠辘辘、浑身透着微汗到达高坪村时,这里的公鸡正欢快地打着鸣。接待我们的这家人拿出了最好的食物--红糖鸡蛋招待客人。在等待整座山村慢慢醒来的时光里,一杯红糖鸡蛋很快就被完了。
我喜欢,正如我喜欢都市。鱼与熊掌如果错开享受,还是可以兼得的。城市住一阵子,来乡村一下钢筋水泥;乡村里住一阵子,回城市缅怀一下鸡犬相闻。
我们起了个大早,却遇到天公不作美。山顶那一人马没看成日出,倒是让我捡了个寂静山村与一膛土家族吊脚楼中的温暖炉火。就是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拍了许多安静的照片。今年的冬天,几乎片雪未下。暗自感叹,我这个北方人竟然来南方踏雪。
在一个这样原始简陋的小山村里,真的无事可做。我突然想起来落在车里的kindle,有点后悔嫌沉,没有带。但是突然幻想了一下现在的自己,坐在火盆边,裹着大花棉被,读着kindle里那本讲述有关地方服饰史的书的情景,是不是有些可笑?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粉色羽绒服、麂皮短裤和马丁靴,莫非我还嫌自己跟这里不够格格不入?在这里就连读余秋雨的《行者》都显得矫情。这里只适合发长呆、闻山声、聊闲天和……写作。连想到“写作”这个词,都被我笑了一下。
我手机上的app有一屏全部是旅游相关的,在这里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可是这恰恰说明了我确实在旅行呀。
当太阳开始散发热量,这个村子里的人便陆续聚拢到这家人的院子里。他们打开音响,播放的每一首歌都欢快非凡。人们也都很开心,在冬天,他们每天都是这样从早唱啊跳啊的一整天。我和摄影师、导演都感受到了他们的快乐,如果你在这里,也会被这种气氛感染。冬天,人们没有太多农活需要做,跳舞是他们时光的最好的活动。
少数民族的浪漫细胞真的叫汉族人汗颜。一位土家族的老大爷说编歌词,立刻就能编出来。眼睁睁看着只用了5分钟,这是freestyle啊!押韵算什么,这里还有暗喻呢!
就在这么唱着跳着的间隙里,人们同样欢快地顺手了我一些事情。磨豆浆、做豆花、豆腐、打豆馅儿、打粑粑、做糍粑、炒糯米,就连冲葛根粉都需要技术含量。我好像在重新学习有关生活的一切。
人改变着自然,自然也改变着人。人对自然的改变是可以用眼睛看到的、显著的、令人惊叹的。我们可以在旷野创造出一座城市,把荒山成梯田,建造耸入云端的摩天高楼,在一天之内建造一座火车站。但自然对我们的影响却是悄无声息、难以觉察却又无法否认的。如果城市里绿化不够,人们的状态就会不佳,易怒、事件就会上升;到达野外,我们的心情就会舒畅。我们时常相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的样子深深地刻画着我们生长的土地的感觉,深刻到你自己根本说不清楚。
自 认 为 是 个 有 意 思 的 人因 此 觉 得 世 间 并 没 有 无 趣 之 人也 没 有 无 趣 之 地更 没 有 无 趣 之 事